禾穗的廢物小天地

      直到現在亮亮都沒有成功的阻止過時間出租，反倒是對夜晞這個人越來越好奇。

      待亮亮的傷口復原再次踏上旅途的兩個人，列車行駛著各自看著窗外的景色劃過，從原本滿是高樓大廈的城市逐漸變成了一座座的農田與平矮的農舍。本來載滿乘客的列車廂也因為漸漸駛離城市逐漸的空蕩起來。「忘憂站」車速減緩即將進站，列車廣播也盡責的告訴乘客們站名。「該下車了。」夜晞輕聲提醒了還望著窗外的亮亮。

      下了車，站在車站的月台看著列車駛遠，這時窮鄉僻壤的景色才真正的顯現在兩人眼底。這個鄉鎮有著豐富的自然環境，車站月台是依著山，山上的樹林茂密看起來保留的十分完善；也因為茂密的樹林有著各種叫不出名來的蟲鳴鳥叫。車站的進出站閘門因為人潮稀少也只有各一個且可能是為了因應現代化的電子票證而更新，相較於老舊的車站而顯得現代許多。走出車站，放眼望去只有兩三間雜貨小店，路口右邊有著斑駁的快要斷掉的公車站牌。「你要退休了嗎？」過去也曾經在寒暑假到鄉下外婆家居住的亮亮，卻沒有到過如此鄉下的地方。至少外婆所居住的鄉村，雖然沒有車站但至少有著便利商店、小吃店、超市等現代化的商家，這裡則什麼都沒有。搭上小型的公車，彷彿踏上了時光隧道，這裡的一切都好舊、好古老。公車沒有冷氣，不是壞了而是本身就沒有冷氣，只能靠開窗子通風，座椅上表皮都已經有些磨損，有的甚至可以看出海綿。亮亮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望著外面種滿作物的農田、綠意盎然的山景及坐落在農田附近的農舍、平房，想著在這樣的地方今晚會住在哪？又會遇到哪些人，又要生活多久？這裡的人又是否會有時間上的煩惱。

      「這裡，是認識我前妻的地方。」到了某一站下了車後夜晞才開口。「前妻？你結過婚呀？」亮亮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同時心裡也揪了那麼一下。下了公車後的兩人，沿著田走了一小段路來到了一間看似荒廢的農舍。「這棟房子是過去我們曾經居住過一段時間。」夜晞轉過頭看著亮亮：「暫時，我們會住在這一陣子。」亮亮看著夜晞，想問為什麼卻問不出口，在夜晞的臉上看到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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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番整頓後，農舍已經是可以居住的整潔度了，水電、食物與居家用品在亮亮住院期間夜晞都已經打理好了，可以看出早就已經決定要搬來這裡住的心意。這是一棟兩層樓的透天農舍，一進門是客廳，裡面有一間小房間、衛浴間及廚房；走上樓梯的二樓，樓梯的左右兩邊各有一間房唯一的衛浴間則是在樓梯的左邊；三樓是頂樓。「今晚先將就著睡吧，簡單的家具明天才會送到。」夜晞讓亮亮住在二樓靠左邊的房間，自己則是住在樓梯的右邊。

     空盪盪的房間裡還沒有放上任何的家具彷彿牢籠般，只能自得其樂地想像自己正在體驗家徒四壁。然而打地鋪的亮亮不知是睡不習慣亦或是夜晞結過婚的事情讓自己過於震驚而輾轉難眠。那次在山上發生的事情，自己又說了那樣的話，隱約可以感受到夜晞也是重視自己卻說不出所以然也找不到理由，畢竟對夜晞來說自己應該是個麻煩才是，特地回來這裡居住難道是給自己當時在山上那段像告白的話語一番回覆嗎？「阿，好煩哪！」躺在地板上盯著白色天花板的亮亮抱著頭說著。這時亮亮突然發現房間其實很亮，才發現已經熄燈的房間因為月光的撒落充斥著溫和的光線，不刺眼又令人感到平靜。

     「睡不著嗎？」「夜.....夜晞？不，沒有。呃，對，睡不太著。不過可能是到了新的環境........。」被夜晞的聲音嚇到，亮亮回答得有些語無倫次。「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嗯？」亮亮轉頭靜靜的看著夜晞那張有點寂寞的側臉。「這裡，跟那個時候並沒有太多的變化，甚至車站那邊的幾家雜貨店都沒有變過。可能還可以遇到當時認識的人也可能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夜晞轉過頭也望著亮亮：「我是因為坐過站才會到這個鄉村。」「當時很年輕，喜歡到處旅行，也常常遇到這樣坐過站事情。」「在這裡遇到了年紀比我大一些的她，長髮、纖瘦、溫柔的五官、纖細的嗓音，一身碎花洋裝。在我眼中，她就是仙女。」夜晞望著月明星稀的天空，總是冷漠的雙眼這時增添了一些回憶的色彩，是年輕男孩的顏色。「我就像著了魔一般瘋狂的追求她，父母早逝的她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我就這樣死纏爛打的也住進了這裡，與她一起生活。白天我們在她父母留下的田裡務農，晚上吃著她煮的晚餐，睡覺時我們躺在一張大床上聊天聊到睡著。後來我向她求婚了，那時的我瘋狂地愛著她，因此向她求婚，原本她遲疑，最後還是答應了。」

說這夜晞突然表情變得猙獰；「但是，我卻犯了許多許多錯。」「我們搬回了我家，或許是結婚了又或許是熱情消逝，一回到城市居住的我，在外頭開始惹花拈草，欠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感情債。」「我們沒有小孩，她總是一個人在家，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被我帶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我卻把她丟下，自己在外頭抱過一個又一個女人。」夜晞的臉上換上的是懊悔、悲傷的表情：「有天回到家，她上吊了。」「雖然報了警、叫了救護車卻還是為時已晚。」「那時有個聲音告訴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換她的生命，傷心的我答應了，她沒有再次活過來我卻成了時間出租的奴役。」亮亮看著回憶著過往的夜晞，臉上的表情一幕幕的跟著故事的發展最後回到了平靜。

待續